欣安狂犬篇基因测序治好狂犬病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有疗法或药物能够治愈狂犬病,更别提只有辅助诊断价值的“基因测序”了

前段时间,我在微博上看到一则消息,是华大基因CEO尹烨先生,他宣称自己公司的基因测序技术治好第一例中国狂犬病患者。他的原话是:

有人说,狂犬病发病百分之百死亡,这个你们有办法吗?是的,有办法。8月1号我们接到了一个美国大使馆的电话,有一个美国的友人,医院罹患了狂犬病发作,找不到证据。在中国历史上的文献,狂犬病五天死亡率95%,十天死亡率%。全世界在中国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狂犬病发病之后还能活着。这个病人,通过医院的治疗,在我来的前两天已经离开了ICU,正在做恢复治疗。这可能是中国第一个被治愈的狂犬病人。我还在期待这个奇迹的发生。

于是就有一大波微博自媒体打出打大标题报道此事,叫做“奇迹,中国治愈狂犬病第一例将诞生”。

实际上,这名患者并没有真正恢复过来,发病47天后去世。这则消息所故意制造出来的夸张效果,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不得不怀疑这是一次有目的的炒作行为,毕竟华大基因的股票可是大涨了。

狂犬病是一种通过动物咬伤而传播的烈性传染病,最多见携带狂犬病毒的动物有狗、狼、浣熊,臭鼬,蝙蝠和狐狸等动物。狂犬病毒是一种嗜神经组织的病毒,能够感染神经组织,并沿着外周神经纤维进展,最后侵犯大脑,形成脑炎。患者刚开始症状并不特殊,主要是发烧、恶心、全身不适,到后来出现特别的症状,如精神错乱、谵妄、恐水、唾液增多、抽搐等等。患者一般都数日内死亡,死亡率接近%。对抗狂犬病,最有效的措施不是等它发病,而是尽快注射狂犬病疫苗与抗病毒血清。美国的方案是14天内注射4剂疫苗加1剂抗病毒血清。

有没有医疗措施可能治好狂犬病呢?目前几乎不可能。

能声称治好狂犬病的,基本上就是神医骗子。但科学界的确发表过一些个案报道,提到有个别狂犬病患者能够长期存活。年著名医学期刊新英格兰杂志,曾报道过一例生存超过天的狂犬病患者——一个15岁小姑娘,被蝙蝠咬伤后一周出现狂犬病症状。医生采用了一种未经证实的疗法——“诱导昏迷”疗法(密尔沃基疗法),尝试治疗这个小姑娘。

“诱导昏迷”主要是采用大剂量的抗癫痫、镇静药物,使患者进入昏迷状态,同时搭配抗病毒药物。其实这个疗法并没有推广,而且存在争议。患者能够存活下来可能与其他特别因素有关:比如血清病毒拷贝数很低甚至没有(查不出来),说明感染本身很轻微,机体有机会自愈。这种情况实在罕见,只能说运气好,与医疗措施关系并不大。下面的视频为当年那位成功存活的狂犬病小姑娘,这是她存活天时的视频,说话口齿不清、面部表情夸张、走路不稳需要移步器,狂犬病脑炎后遗症仍然存在。

现在很多学者认为,并不是医疗措施治好了小姑娘,而是小姑娘患病本身存在着特殊性:无法从血液或脑脊液中检测出病毒,却查出大量保护性抗体——说明患者本身的病毒感染很轻微。这次深圳这名患者,一直无法用常规方法检测出狂病病毒,靠最后基因测序才找到痕量的狂犬病毒DNA,才最终确诊,从侧面也说明深圳病例也有上述小姑娘一样的个体特殊性,这也是他能够狂犬病发作后存活较长时间(47天)的原因。

到目前为止,只有不到10例的狂犬病患者能够长期存活,而且其中只有2例没做过暴露后预防。相对比来说,每年有人死于狂犬病。

华大基因CEO显然大大地夸张了基因测序在治疗狂犬病中的作用。根据相关消息,他们的测序是在患者发病第12天才做的,主要是为了协助医生诊断,跟治疗没什么关系。而且患者也没有离开ICU,仍然在抢救之中。从侧面来看,这个病例也和年那个小姑娘类似,常规方法无法从体内检测出狂犬病毒,最后靠的是新技术才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根据目前证据,狂犬病患者的罕见存活,跟他们特殊的染病特点(病毒量少到常规方法检测不出来)有很大关系。医院医生的疗法都不能治好狂犬病,那么只是参与一下诊断的基因测序更是与“治好狂犬病”风马牛不相及也。

这让我想起一个笑话:一个癌症患者在治疗过程中,验血发现某个肿瘤指标升高了,检验科的一个小伙子高兴地宣布他治好了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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