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1月26日贺建奎发布声明称一对名为璐璐和娜娜的基因编辑婴儿诞生,通过去除了CCR5基因,终生对HIV免疫,一时引发舆论哗然,有人批评质疑他无视科学伦理,也有人大胆想象未来人类生活。其实在古代人类文明摇篮时期,先人们就想象出各种各样的神,想象出人与兽杂交结合的奇异生物,可以算是基因编辑的想象基础,保留着原始人类对自然界其他生物独特性的渴望与敬畏。
左图:唐代《伏羲女娲图》(绢本,设色)故宫博物院所藏xcm
右图:DNA双螺旋结构图
年科学家才发现遗传物质脱氧核糖核酸也就是DNA,而伏羲女娲人首蛇身,蛇尾交缠不可名状的交缠图像极了双螺旋结构。(题外说一句,伏羲左手执矩,女娲右手执规。圆规与矩尺也出现在共济会图标里。)
古希腊保留了最完整的神话谱系,其中有大量的基因杂交生物,除了那些乱来的充满神力与人性的各种神外,他们还创造了半人马、天使、半兽人,人神杂交等等。
古希腊神话中的怪物——客麦拉
客麦拉是古希腊神话中最奇葩的怪物之一,最具有杂交特性的生物,整个身体有三部分,他头和躯干是一头狮子,躯干却又长出一只山羊的头,他的尾巴却是一条蟒蛇。
客麦拉(chimera)也译作嵌合体,是生物学上非常常用的术语,也是在生物界非常普遍的自然现象。一般是指来自不同个体的生物分子、细胞或组织被结合在了一起成为一个生物体。在胎儿发育过程中,母体和胎儿也会发生细胞交流,多数母亲体内终生携带着她们生下的子女的某些细胞,许多人体内也携带着他们的母亲的某些细胞,这些母亲、子女也都是嵌合体。
马修?巴尼,《悬丝5》,剧照,(摄影:MichaelJamesO’Brien;版权:马修?巴尼;鸣谢:GladstoneGallery/纽约/布鲁塞尔)
当代艺术中也有不少吸取了古代神话制造的奇异生物,马修·巴尼通过行为化妆表演舞蹈,反思当代文明与人类身体,在他著名的《悬丝》系列里,通过Cremaster一词对人类身体的本能保护作用,对人类生命本质的,原始机能的思考,来隐喻人类潜在生命,能力,极限,束缚等问题。
荧光兔图片来源于网络
EduardoKac探索新的创作方向“转基因艺术”(TransgeneticArt)将一种荧光水母中的荧光基因植入兔子基因中创造了著名的荧光兔子,兔子Abla()白天经过光照后夜晚能发出绿色的荧光。
“Edunia”图片来源于网络
EduardoKac他还从自己血液中提取的基因,注射到一朵矮牵牛花中,“Edunia”——一种动植物混合生物。
防弹皮肤图片来源于网络
荷兰艺术家杰勒·埃瑟迪(JalilaEssadi)和细胞生物学家共同研究,他们通过转基因技术培育一种山羊,让山羊能够产生一种含有蛛丝蛋白的牛奶,再从牛奶中提取蛛丝纤维。这些被培养成像人造皮肤的纤维,能抵御步枪子弹/秒速度的冲击。
李山,《南瓜计划》局部,年,数码打印,85cm×65cm/33图,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藏,PSA“李山中国当代艺术收藏系列展”现场
中国艺术家李山受到马修巴尼的半人半兽作品形象影响,自年起开始对生物基因进行研究,与上海农业科学院合作种植完成《南瓜计划》,他尝试改变南瓜的基因,用生物艺术的方式向未知而神秘的生命性状发问,以期跨越人类认识的有限性。
作为一个艺术从业者,本人于年在唐人艺术中心参加了关于位艺术家联名反转基因食品的展览,对转基因食物的安全性以及食品标识问题提出质疑。
《反转基因--百名艺术家的声音》展览海报
图片来源自网络
多数科幻作品里面的未来都是悲观的,无论是大刘的《天使时代》《赡养人类》还是《攻壳机动队》《逃出克隆岛》《千钧一发》,同时你也能看到被基因改造的超级英雄们,高中生彼得·帕克被实验蜘蛛咬了一口,变身成蜘蛛侠;爱国青年罗格斯经过厄金斯博士基因改造成为超级战士;死侍经历了癌症偏方治疗,成为了不死之身。对未来的想象有恐怖的警示也有美好的希冀,未来会怎样,可并不取决于文艺作品。
《银鲑》局部图片来源于网络
张玥《银鲑》将一只鲑鱼的所有文本信息和基因编码记录于纸张上,而这条银色鲑鱼生活在阿拉斯加海域内。张玥通过对鲑鱼详细的生物学信息书写阐述,来引发我们对生物数据是否就是生物本身的思考,以及数据文本与现实真相关系的思考。
KoenVanmechelen,MechelseSilky14thGeneration–C.C.P.,
比利时艺术家Vanmechelen执迷养鸡三十年,他将全世界的鸡进行杂交,创造了“世界鸡”。同时他也创作了大量的有关鸡的艺术作品,他想用这种艺术实践来提出一个问题——"什么是生命?"
艺术家不像科学家那样严谨,艺术并不是推演获得某个答案,艺术只提出问题,是一种沟通的方式,生物艺术或者说基因艺术也是如此,不是严谨的研究发明,人类中总有一小部分人通过思索和创造,引发公众与社会的思考与讨论。
人类社会化后,生物性的进化变得缓慢了,人可以制造工具,改变环境,医疗治愈而生存,不再依靠基因突变自然选择的适者生存。东亚人的狐臭基因筛选就用了一万多年的时间,只进化出狐臭人比其他族群要少一些,我们的脑容量也与几万年前相差无几。而面对科学技术累积与高速发展,我们的寿命根本不能支撑让我们学完未来某一专业与学科的海量内容与知识。你对中世纪欧洲要去东征的骑士说没有上帝,他肯定是震惊的,你对一百年前的人说两个身处异地的人可以隔着屏幕交流,他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面对处于剧烈变化中当今世界,从人工智能,基因编辑,生物科技,到可控核能,量子计算与通信,你来不及打伞,未来已如倾盆大雨,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在这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任何事都是新鲜而短暂的,第一例基因编辑婴儿已经诞生,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便关不上。即使立法限制,因基因编辑难度并不大,依旧催生出地下产业,私人黑市交易等问题。道德会判断对错,技术却没有对错。在商业社会中有个事实是:在需求面前,伦理永远是第二位的。不管你接受与不接受未来已来,只是我们的价值观与道德还没有做好准备。千百年来艺术一直游历于道德的边界,在社会道德还没准备接受基因编辑时,我们是否可以用艺术的方式挑战禁忌,并叩问生命是什么?人类的未来会怎样?
牟林童(艺术家诗人音乐人)
文/牟林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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