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白癜风医院 http://pf.39.net/bdfyy/bdfyc/190326/6997150.html
“
在这些世界必然败坏的想象中,将自己放置在一个绝对的受害者身份,发明一种绝对的加害者身份,并将这种单向度的结构当作世界必然变坏的原因,和自己生活困境的本质性解释。
这就是一种思考的暴力。
”
文
李厚辰
《一日谈》的六期节目结束了,我很想写些什么来总结一下这个节目的准备、播出以及后续的文章、评价和一切涟漪。
“世界还会变好吗?”这个问题从中浮现出来。
因为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正是认为“城市是必然(第四集)”的生活形式,借由“知识的强化(第一集)”,得到一种“世界不会变好(第三集)”的结论,因而才如此需要一种“乌托邦的解脱(第五集)”与“讽刺侮辱的快意(第六集)”。
百度搜索??《一日谈》收看我们可以面对一下这个大问题。
最初的发问者在年前,年,大学者梁漱溟的父亲梁济问他:“这个世界还会变好吗?”梁漱溟回答说“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
三天后,梁济的尸体在积水潭被发现,梁漱溟的回答他没有相信。
我们又快到一个人们忧心忡忡地询问“这个世界还会变好吗?”的时候,不过但凡我们如此发问,答案都不会好,产生这样的担忧,简简单单地给出“相信”世界会变好,不管包装进多么漂亮的话语,都很难驱散悲观。
所以今天不是要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围绕这个问题,去看这个问题是如何被回答,如何被提出,到最后我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克服了这个问题。
01.世界不会变好的真理们在年结束后问这个问题是有价值的,因为早在年,我们就开始说“过去十年最糟的一年,却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年有一个针对欧美国家的关于“你认为世界在变得更好吗”的调查,其中持有此信念人口数最高的国家为瑞典,却仅有人口数的10%持有此信念,美国为6%(现在肯定大幅度降低),德国为4%,法国为3%。这些是经验性的事实,在经验性的事实之后,我们还依靠符合经验的理论或图景,来向我们论证,未来不会变好。想一想,我们到底编织了多少种理论和图景,来证明这个观点。从“阶层固化”到“内卷”到“打工人”的经验,加上一套过于简化的《资本论》叙事,塑造了一个在资本家与商业骗局下的高压社会。这似乎只会随着企业越来越庞大,竞争越来越激烈而恶化。持续数年公共生活萎缩的经验,加上一套高技术监管社会的叙事,塑造了一个在公共权力与技术资本编织下的高压社会,这似乎只会随着技术越来越发达,智能化水平越来越高而恶化。在高强度对立的性别冲突中,面临层出不穷的伤害事件,加上一套“父权社会”的简化理论,塑造了一个几千年来被性别差异深度塑造不平等社会,似乎根本不存在渐进改良的路径,在个体可见的生命内,只能活在一个高度压迫的性别结构中。每年的气候灾害不断刷新“XX年来最强”;人类生存方式面对传染疾病的脆弱;北极南极冰川快速消失。加上一个“盖亚主义”的理论,环保主义者相信,我们的自然环境正快速坠落,每一年自然的反弹都会更加强烈。在个体角度,大都市的孤独与人际矛盾的加剧,加上心理学“原生家庭”、“PUA”或其他理论,促使我们相信人与人之间不可能互相理解,因为自己曾经所处的环境,自己一生的厄运已经决定。同时,几乎所有发达国家的生育率都在不断走低,我们也站在人口拐点的刀锋之上,生育率的下降折射出人们对未来的信心和盼望,而老龄化社会的问题也会随着生育率下降而激化。“马尔萨斯陷阱”似乎以另一种形式到来,那我们赫然站在了人口缩减的历史周期中,这也是个糟糕的时代。各个大国央行都在面对市场大放水,08年金融危机后,各个区域性金融危机不断,建立在货币上的剥削和危机越来越强烈,物价飞速上涨,对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需求也越来越强,但这又是另一种极不平等的财富分配机制。面临二战后重塑的国际金融和经济秩序崩溃的预期,经济的末日论也被提上日程。关于“活在系统中”的经验,加上“奇点降临”、“基因改造”、“脑机接口”等理论,就是伊隆·马斯克一直宣扬的世界图景,也预示着一个差距拉大,高技术,低生活的“赛博朋克”世界。公共规范逐渐崩溃,礼崩乐坏,社会失范的经验,加上诸多宗教对于末世的预言,也让拥有信仰之人好谈我们处在“末法时代”或“敌基督的时代”,进而认为我们已经在人类时代的末尾,一个最糟糕的时候。如果你的“哲学病”还重一些,兴许还会对一些更“接近本质”的理论感兴趣。例如对人本质的失望,物理学的熵的概念,甚至一些民哲类似“物演通论”的概念,进而相信人类甚至世界,都必然走向一个下坡路。环境的、政治的、经济的、金融的、人口的、技术的、心理学的、宗教的、性别的、阶层的,还有更多,我们有无数的视角和理论来证明,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变好了。它们都足够终极,足够强烈。如果现在反过来想,我们有什么理论,是证明世界一定会好的吗?恐怕不多。02.以下这些足够你认可世界在变好吗?站在它们对面的,是以比尔·盖茨为代表的一众人士,纷纷以统计学为基础,论证其实我们的世界正在越来越好。例如写出《真确(Factfulness)》的汉斯·罗斯林(HansRosling)和写出《人性中的善良天使》的斯蒂芬·平克(StevenPinker),都列举了人类历程中的诸多进步数据。例如全球一岁儿童获得疫苗的注射率已经超过80%,过去20年全球极端贫困人口数已经减半,战争的数量已经大大降低,全球的人均寿命已经突破70岁,儿童死亡率已经低于5%,识字率已经高于85%。所有的这些数字都在近年内发生了剧变,并在近50年的时间内加速进步。但比尔·盖茨们能够用这样的统计学来对抗上述的诸多消极理论吗?我认为有难度。因为上述的任何一个危机除了其理论,在个体身上都有实际的经验——他自己的财产,他与他人的关系,他与企业的实际关系。而进步主义者们提供的统计学,如果你不是一个在非洲或东南亚非盈利机构工作的人,恐怕这些“进步”只有历史叙事的意义。再说,所有的这些进步,几乎都可以用“城市化”以一言蔽之。人类整体的城市化水平从年的不到30%,到今天已经逼近60%。进入城市,并不是生活变好,而是说生活远离了一些“基础困境”。比尔·盖茨们一直宣扬的都是人类对“基础困境”的解决,每一个都是了不起的进步,但绝不足以支撑我们相信一个好的“市民未来”。因为旧问题去了,新问题又源源不断。人可以摆脱了暴毙和早夭,但是依然在持续的折磨中度日。看来,要证明世界会变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我一向不喜欢轻佻的鼓励言辞,空谈相信人的潜能和所谓“向善的力量”对这个问题更没有帮助。不过,就算我们认为“世界不会变好”,又会怎么样呢?03.世界不会变好,但依然活得挺起劲世界会不会变好重要吗?因为如梁济一般自觉活不下去的人很少。今天的人擅长区分“理想”和“现实”。人们判断“世界不会好了”,大概是说“理想世界不可能到来”或者“理想世界不可能在现实”中产生,但现实生活还是可以维持的。人们依然可以保住“快感”甚至“快乐”,所有那些不论明天是否到来,我们都能找点儿乐子的东西,在今天最被拥抱。理想不会降临,人们依然可以保住精神的乌托邦,以缅怀或文化消费的方式,通过迷影、艺术、文学等浪漫主义方式,直接保住自己的精神胜利。面对一个必然坏下去的世界,人们还可以激烈咒骂,讽刺,让这个世界和令他们变坏的人获得应得的惩罚和侮辱,所以报复之风盛行,对于讽刺的权利,大家也尽可能捍卫。世界可以变糟,但不代表自己的生活秩序不可能维持。比如说,“财务自由”这样的老概念又变成了“FIRE(FinanciallyIndependent,RetireEarly)”,强调极端的省钱和对金融投资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