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基因、meme与一些文化现象
现在，如果你在b站等青少年社交网站发一条弹幕“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片刻，一大堆相同的弹幕就会蹦出来，我们称这种现象为“玩梗”。玩梗是非常普遍的，网络上层出不穷的流行语，就是一个个“梗”，这些梗来的快，去得快，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理查德道金斯对此提出过一种解释，他在《自私的基因》里面定义了一个概念:复制因子。即任何具备遗传、变异、选择这三个特征的事物。这个定义，看起来是不是和达尔文笔下的生物有些相似?没错，按照这种观点，生物体的基因也是一种复制因子。同样，meme也是这么一种复制因子。
根据《牛津英语词典》，meme被定义为：“文化的基本单位，通过非遗传的方式，特别是模仿而得到传递。”我们通常意义中的“梗”，显然就是这么一类meme。“梗”会复制，因为我们人类本身就有向外界学习、模仿的倾向，这是另一种复制因子——基因决定的。“梗”会变异，人们口耳相传自然会犯错，如下图:
“梗”有选择性，那些让人有认同感或者觉得有趣的“梗”自然会更吸引人，如“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这些“梗”和好多病毒一样，和人终日相伴，时而让人患上感冒，不过也会自然痊愈。在这里，我用病毒这么一种最简单的生物来形容meme实在是太恰当不过了。和病毒一样，meme结构简单，繁殖方式单一，还要依赖宿主进行传递。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将meme当成一种特殊病毒。
Meme可以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也可以是一个习俗，但它都代表了某种文化意义。正如病毒一样，这种文化意义对某个人，不一定具有积极的影响，或者，不一定一直有积极的影响。中国古代社会，庞大的封建家族伦理观念就是一个巨大的meme集合体，这些meme通过影响人的思维，从而维持整个社会的和谐运转，直到另一群meme伴随着大炮闯入进来。自然选择总会淘汰掉不能适应的事物，包括meme。把“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这个观点剖开来分析:生产力的发展让人类在按照习惯（meme）工作、生活之后，多出一些可利用资源，然而，人类现有的习惯无法充分利用这些资源。所以，在思考、交流中，人们产生了一些新观念（meme），这些新meme会很自然的取代旧meme，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除了这些过时的存在，一些新meme，自诞生之时，就对人类有着恶劣影响。福岛核泄漏时，多少不明真相的中国人疯狂抢盐，让人啼笑皆非。
和人体抵御病毒的复杂机制不同，人们想抵御一段meme，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不去想它就行了。很快，它就会从人的大脑消失。但，很多meme裹着糖衣前来，让人不忍忘掉，甚至努力传播它，从而产生更大影响，实在是可怕。或许大家都对航职学生会事件印象深刻，这几年，网上也总是出现某高校学生组织官僚成风的报道。其实这些官僚主义成因很简单:一定是最初某个领导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meme），并且尝到了甜头，随即上行下效，官僚之风便长了起来。尝到甜头的人自然想要继续，下面的人也想尝甜头，meme的传播便不受控制了。当然，处理这种病毒的方法也是有的，那就是预防、监察和清除:让更好的meme提前占据大脑、及时发现meme的入侵迹象和清除大脑里的坏meme。事实上，很多地方也是这么做的。
比病毒更可怕的是，meme形式简单，完全可以人工合成。没错，传销组织就是这么做的，用大量meme对人狂轰乱炸，直到这些东西完全植入人脑，彻底控制人的思维。科幻电影经常描述这种情节:一些科学家制造了一种超级病毒，然后不受控制，彻底消灭人类。其实，一些恶性meme与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美国电影《浪潮》，讲述的就是这么一个被感染者不断同化的故事。历史上，纳粹也这么干过。直到现在，一些宗教极端主义者还在做着类似的事。两年前的暑假，我在武汉一个工厂打暑期工，组长每天晚上带着我们喊忠于公司的口号。感觉这也是一种轻微的meme植入。我觉得社会要警惕这些现象。这不是危言耸听，正如鲍氏古猿之于智人，古希腊人之于特洛伊遗孤。
除了meme，复制因子之说或许对人类还有其他的帮助。近年来，人工智能的研究如火如荼。如果我们用这么一种方式思考，制造一些可以自我复制、随机变异并且受一定因素选择的程序，放任其自我进化，无数代之后，或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有个有趣的小游戏《信任的进化》，游戏安排各种角色进行信任游戏，并按照战果繁殖或消亡，游戏还可以设置一定的失误率。让人意外的是，在失误率不高、人数足够多的时候，游戏的胜者往往不是奸诈的老油条，也不是聪明的福尔摩星，而是复读机。或许“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正出于此。但可以看到，“世界”被复读机占领之后就失去了变化。人的基因和meme可能有些相似之处，但人是不同于meme的，或者说，人不能用任何的“物”一言以蔽之。所以，人类才存在着这种螺旋前进的曲折历史。
参考:
百度百科词条“meme”
理查德-道金斯《自私的基因》
b站视频“模因现象背后的文化迷思”
游戏《信任的进化》
—END—图文来源/研习社张杰
责任编辑/常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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